第7章 祸不单行1

?铃……电话响了。

江若英拿起话筒说:“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方传来洪刚的声音说:“江局吗?我是洪刚啊。我想今晚请你吃个便饭,不知老同学能否赏光啊?”

江若英说:“洪局呀,好久没有端你的饭碗了,不知今天有什么好事,这么大方?”

“见面再说吧,晚上6点钟,望江楼饭店三楼明月厅。”洪刚说。

“好,不见不散。”

在洪刚眼里,江若英是一个令他既爱又恨的女人。说爱是因为当年在工科大学里,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他所在的一个三十几个人的班级里,只有七八个女生,能在同学中找到女朋友,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更何况江若英在女同学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当年能够获得江若英的芳心,曾经令他激动了好几个晚上,并且迎来众多同学羡慕的目光。说恨是因为自己去新疆支边三年,江若英与他断绝了联系,并移情别恋,让他饱受失恋之苦。他当年在新疆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叫哈密市的地质勘探队,每天面对茫茫戈壁和高高的井架,思乡之情难以言表。而且从事地质工作的单位,基本是

清一色的老爷们,女同志简直是凤毛麟角,日常难得一见,平时哪位同事收到女朋友的信,一定会自豪地当众展示给大家,觉得很骄傲。而这时也正是令他心里非常难受的时候。

回到碧江后,他曾经四处寻找江若英,但是当他找到她时,却不想相逢在江若英与方永前的婚礼上。原本准备一肚子想诉说的话,只能咽到肚子里。此后他极力想要回避这段心灵的创伤,主动要求到县城工作。但是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如今为了朋友的一件重要的事,又不得不求助于江若英。

傍晚,在望江楼饭店,江若英和洪刚如约而至,两人边吃饭边谈。

“很长时间就想请你吃顿饭,但是因为忙,一直没有倒出时间。”洪刚慢声慢语地说。

“好像就你忙,别人都不忙似的。”江若英笑着说。

洪刚忙说:“当然,你也很忙。前几天咱们大学同学聚会,我以为你能去呢,我匆忙去打了个照面,没想到你没去。”

江若英说:“我现在还不如你呢,每天的事情太多。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古人那句诗,‘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洪刚说:“这句诗在咱们上大学时我常听你念叨,难道现在才有了新的感悟?”

江若英说:“说实在的,当初上学时,只是感到学习时间紧。而现在体会到工作、生活、学习各方面都是时间不够用。真是人生苦短呀。”

洪刚说:“哎,你家老方怎么出国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呀?”

江若英说:“别提他了,他是一个书呆子,出国和一个外国专家联合搞一个科研课题,搞上瘾了,又申请延长了两年合同。”

洪刚说:“他是化学专家,说不定研究成功了后,能给你们安全生产工作帮大忙呢。”

江若英说:“我对他可不抱那么大的希望。哎,说真的,你今天请我吃饭到底是啥意思。”

洪刚说:“没啥事,就是想叙叙旧。”

江若英假意站起身说:“要是真没有事,我就走了。”

洪刚忙说:“别,别走。我有点事。”

“我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是有事。你快点说,什么事?”江若英仍在卖关子。

“就是,就是……”洪刚仍然迟疑开口。

江若英催促他说:“你倒是说呀。”其实她心里知道,洪刚请客一定是有事。

“我听说化工集团的爆炸事故快要结案了,想打听一下有关付勇的处理结果。”洪刚终于转到了正题。

“付勇作为化工厂的总经理,对这起事故负有主要责任。国务院调查组已经提出了初步处理意见,正等待上报批准。”江若英不假思索地说。

“我知道国家安监总局在处理安全事故的案件时,通常要征求一下地方安监局的意见,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能帮他求求情,从宽处理一下。付勇在化工厂最困难的时候,靠自身的能力扭亏为盈,他是我们工业战线的一面旗帜,为我们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洪刚用近似忐忑地说。

江若英说:“我知道你和付勇是好朋友,而付勇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在全市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在安全事故面前,功不抵过。所以,对不起,老同学,我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你……”洪刚有些语塞。

江若英说:“洪刚同志,我们市的经济发展固然重要,我们市的优秀企业家也是凤毛麟角,但是我们要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负责,要为那些损失的国有资产负责,还要为稳定社会的大局负责,而绝不能要带血的GDP!”

洪刚一时无言以对,他深知江若英得理不让人的性格,只好叹一口气,说:“你呀,还是当年那个脾气。”

“我恐怕这辈子也改不了啦。”

周六,赵小兵换上西服准备出门,刘政委领着一位年轻女同志走了进来。看见赵小兵后,刘政委问:“赵小兵,你今天穿得这么精神想去哪呀?”

“今天休息,我和女朋友约定10点钟在江畔公园碰面。”赵小兵说。

刘政委用商量的口吻说:“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看你能否串一个时间。”

“什么事?”赵小兵问。

刘政委指着身旁的女青年说:“这位同志是向阳小学的苗艳老师,她想请咱们单位派一个人去学校参加一个主题队日,也就是给孩子们讲一下消防安全知识。我觉得咱们消防大队你去比较合适。即有理论知识,又有实践经验。”

苗艳说:“现在是8点钟,我们8点半上课,讲一个小时的课,到9点半,和你女朋友约会还来得及。”

“没问题,走吧。”赵小兵说。

“那我就代替孩子们谢谢你了。”苗艳说。

赵小兵给林丽打电话,但是打了两遍都没有打通。原来医院有规定,医护人员上班时间是不许接手机的,他们上班前都要把手机锁在衣柜里。

赵小兵收起电话说:“那咱们先去学校吧,不过我得告诉女朋友一声,一会儿我再给她打电话。”

二人乘车来到学校并走进教室。

苗艳老师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今天我们的主题队日是请一位消防战士给大家讲一下消防安全知识,大家欢迎。”

同学们高兴地鼓掌。

赵小兵说:“小朋友们,大家好,讲课前我先提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不知道消防是什么意思?”

坐在前排的小胖举手说:“消防队员叔叔,我知道。”

赵小兵说:“那你说说看,什么是消防?”

小胖说:“消防就是、就是哪块儿失火了,你们消防队员叔叔就开着救火车去把它灭掉。”

赵小兵说:“回答的基本正确,不过不够完整。我们的消防工作,不仅是要消灭火灾,更重要的是要预防火灾,因为一旦发生火灾,既使我们把它扑灭了,也会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如果我们预防火灾的工作做得好,不让火灾有发生的机会,那样不是更好吗。”

同学们齐声说:“对!”

赵小兵说:“下面哪位同学说一下,平时我们小朋友应该注意哪些防火事项?”

“不在家玩火。”小胖抢着说。

赵小兵说:“还有呢?”

小胖说:“还有,还有不在家放爆竹。”

一个女同学说:“要提醒爸爸吸烟时,不要乱扔烟头。”

一个戴眼镜的同学说:“冬天使用电褥子不能时间太长。”

小胖说:“出门时要关闭电源……”

赵小兵只顾和同学们交谈,忘记了和林丽约会的时间,苗艳用一只手指着手表向赵小兵示意时间,赵小兵没看见。

苗艳见赵小兵忘记了下课时间,就主动走上讲台,对同学们说:“同学们,赵叔叔一会儿还有事,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一个主题队日,咱们请一位交通警察叔叔给大家讲讲交通安全知识,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赵叔叔的讲课表示感谢。”

同学们鼓掌。

而此时,赵小兵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半点多钟了,急忙告辞要走。苗艳送赵小兵走出学校。

林丽10点钟如约来到公园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赵小兵的身影,很失落。她给赵小兵手机打了几次电话,而赵小兵因为给同学们上课关了手机。林丽感到很生气。这时路边正好驶过来一辆公交车,她生气地登车返回。

在回家的路上,当公交车从向阳小学门前驰过时,正赶上苗艳出来送赵小兵,当林丽在公交车上看见这一情景时,心中很失落。下车后,她独自到一个小饭店喝闷酒,被采访归来的中学同学莹莹遇见了。

莹莹问:“林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丽表情沮丧,不愿开口。

这时林丽的手机响了,她不想接。

林丽的手机再次响起时,莹莹接通后交给林丽。

电话里传来赵小兵的声音:“林丽,对不起,我刚才为向阳小学的孩子们讲消防课,忘记了时间,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赶过去。”

“你不用来了,我不想见你。”林丽生气地说。

电话里赵小兵说:“林丽,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林丽说:“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随后关了手机。

莹莹说:“你到底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他赵小兵也太气人了,他主动和我约会,不来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这工夫又去找别的女孩,你说这事多气人。”林丽越说越来气。

莹莹说:“走,咱们找他说理去。”可又一想说:“他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让你误会了?”

林丽不服软地说:“反正我今天不想见他了。”

临山县政府附近一个公告栏,向社会公布了招标办矿的公告,一群人在公告栏旁边议论纷纷。

原来根据国家关于小煤矿实行“关、停、并、转”的规定,位于临山县的一个原国有小煤矿——希望煤矿将进行整体转制,原老矿长退休。县政府拟招聘实力较强的民营煤矿对该煤矿进行兼并重组。所以公告一贴出来,大家都挺关注这个事的。看着看着,几名群众对这件事议论起来。

一位矿工说:“希望煤矿煤质好,矿山基础设施也不错,要是被民营煤矿兼并了,有点太可惜了。”

一个过路群众说:“你的观点太落后,现在国家的政策是抓大放小。国家利用有限的财力集中办好一些规模较大的煤矿,而放弃一些小型煤矿让民营企业来做,这样即节约了资金,又调动了民营企业的积极性,是个一举两得的正确决策。”

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人说:“不只是一举两得,从一些试点情况看,很多国有企业改制后职工收入都提高了。不过,听说肖氏兄弟矿业公司和另外三个煤矿企业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不知鹿死谁手。”

先前的那位矿工说:“依我看,咱们国有企业好比待嫁的新娘子,关键是能否找个好婆家,如果能嫁给一个有事业心、懂技术的新郎,咱们就赢了。反之,要是嫁给一个不着调的小混混,成天吃喝嫖赌,咱们可就惨了。”

“什么,莹莹是洪刚的女儿?”听了方浩的介绍,江若英很惊讶。

方浩说:“怎么,我和她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江若英稍微稳定了一下心情说:“没有,没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在报社负责安全方面的新闻报道,经常到我们支队去采访,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再加上同志们有意撮合这件事,每当她来采访,总让我去接待。就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们就处上了朋友。”

江若英说:“原来是这样。”

“其实很简单,我并没有刻意去追求。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上班去了。”方浩说。

江若英说:“你去吧。”

方浩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