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君麒玉失明之后,别的感觉异常发达,宋礼卿发丝挠得他毛痒痒的,轻轻的呼吸拂在他手背上,肌肤的温热,一切都异常清晰明朗。

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被挑拨,被**。

君麒玉经受了一路的水深火热,排解又无处排解,亲近又亲近不得,于他而言,是一种快乐的折磨。

一日后,到了府门外,君麒玉感觉这一路比养伤还累,整个人被折磨得精神溃散,所以跳下马车时,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宋礼卿一直卧在一边,睡得沉,这时才醒过来,下马车就看到麒麟府三个金字牌匾。

宋礼卿睡得迷糊了,盯着这熟悉的字,一时没分清身处何地。

“这么快就到京城了?”

“还在西北呢,这处府邸是照京城麒麟府仿造的,你进去看看便知道。”君麒玉说着张开手臂。

宋礼卿茫然:“干嘛?”

“你不挽着我,我要磕着碰着就摔死了。”君麒玉苦哈哈地说。

宋礼卿不太乐意了。

“摔死就摔死吧,你府里这么多下人,你让别人扶去。”

君麒玉追问道:“咱们之前不是挺有默契的吗?现在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宋礼卿还是不答应,说道:“之前是必要,情况特殊,现在你瞎了聋了也不用我伺候。”

“礼卿你对我太无情了。”君麒玉哼哼唧唧说,“我摔死了谁给你救你的星煦哥哥去?”

君麒玉这话都酸得掉牙了。

但正好掐准了宋礼卿的软肋,现在还有求于他,不得不低头。

“行吧。”

宋礼卿不情不愿地抓住他的手臂,带他走上石阶。

“你都瞎成这样了,还能领兵打仗吗?”

宋礼卿腹诽,但没有说出口,他怕君麒玉这个不守信用的又改了主意。

君麒玉领着他径直去了他们的院子,这里的确是依照以前的陈设,一草一木都极其相似,一切都崭新却如故,好似一直是这样,从未离开,从未改变。

君麒玉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一些念旧的话,宋礼卿踏进院子里的时候,却停住不肯再走了。

“怎么了?”君麒玉显得很喜悦,“来,你现在就可以住进来,屋里屋外我都命人每日清扫的,你缺什么跟我说,我今日就让人送过来,对了,我再搬一架子书过来吧,你没事看看书解乏。”

他做这么多,想得这么周道,是在极力讨好宋礼卿,想将他挽留下来。

“不用。”宋礼卿摇头,“我不看书。”

君麒玉一愣:“嗯?你不是最喜欢看书写字吗?”

“现在不喜欢了。”宋礼卿忽然笑起来,“谁喜欢整日看那些沉闷的书啊,你要是怕我无聊,还不如给我搭一个秋千架子。”

“欸?”

君麒玉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是对过去耿耿于怀的气话。

宋礼卿环顾了一圈,品味道:“这里为什么种两棵松柏?还剪得这么整整齐齐,跟老态龙钟的博士先生一样,不如挖了,改种几棵花苗。”

君麒玉一听,他这是来真的,不过他有要求说明他不抗拒,那已经是很好的了。

“好。”君麒玉答应得十分爽快,“来人,把这两棵树挖了,种花,种……种什么啊礼卿?”

“随便。”宋礼卿想了想补充道,“不要牡丹,牡丹土气。”

君麒玉跟着点头。

“对,牡丹最土了,艳俗!那种……?”

“种荷花!除了水缸里一两朵,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荷花,最好是种一池子,开一大片的那种。”

宋礼卿憧憬了一下,觉得还不错。

“好,听你的。”

管家咳嗽一声,凑到君麒玉耳边提醒道:“殿下,荷花喜湿暖,南方最适宜,咱们这西北又冷又贫瘠,而且也没有池塘啊,怕是……怕是种不出荷花来。”

君麒玉皱眉啧了一声。

“挖个池子很难吗?去请最好的花匠……种不出来爷把你种土里。”

“是是是。”

管家点头哈腰。

宋礼卿补充一点:“里面要有青蛙,夏天的时候呱呱叫唤,多热闹。”

“好好,种青蛙,啊不是,养青蛙。”管家抹了一把冷汗。

宋礼卿叉着腰,还是觉得不满意。

“还有这堵墙,遮挡了所有的视野,外头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君麒玉有点懵,说道:“呃,你以前说这样清净,不必听窗外喧嚣,能静心专注自己的事。”

“能拆了吗?”宋礼卿问。

“好!拆!”君麒玉谄媚地说,“这墙真是碍眼,是吧礼卿。”

“呃,这个……”管家有些迟疑。

“有什么问题吗?”君麒玉沉声哼了一下。

“没有。”管家停直了腰,“反正是您二位自己的家,您就是把麒麟府拆了都没问题……”

宋礼卿听了,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他小声问道:“君麒玉,这样是不是太劳民伤财了?”

“怎么会?全天下都是我的,我有没有钱?”君麒玉反问。

“有。”宋礼卿又说,“但是不应该过于张扬破费……”

君麒玉义正言辞道:“请工匠买材料,钱是不是又回到了百姓手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不是这个理?”

“也……也是。”

君麒玉毫不吝惜夸赞之词:“礼卿,你这是做了一件惠于民利于民的大好事,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宋礼卿尚有一丝疑虑:“是吗?”

君麒玉面不改色,一本正经说:“是啊!好了,这几天让他们动工,你先暂住在别处,我想到一个居所,咱们去看看。”

宋礼卿被绕进去了,被君麒玉推走时,还没思考出这个逻辑的问题。

管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瞠目结舌半天没缓过来。

“真是……真是没边了,殿下您看看您那谄媚的样子,再也不似从前威武霸气了……”

管家痛心疾首地跺了几脚,但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当下便命人开始挖树,府里闹出大动静,有一个妖娆的异服女子被吸引而来,正是胡月儿。

胡月儿触了君麒玉的霉头后,以为会被扫地出门,但君麒玉并未下令驱逐,而且太子殿下外出,一段时间未归,也没人再搭理她了。

于是胡月儿在府里不尴不尬地留下来了,她总期盼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她好重新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所以一听到君麒玉回府,便闻讯赶了过来。

“管家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管家抱着手面无表情地说。

“拆家。”

“为什么要拆?”胡月儿不解,“这不是太子妃的旧居吗?殿下最看重的地方,外人都不许进入其中的。”

“有人看不顺眼就拆了呗。”管家无奈地说,“得亏不是皇宫……”

“哦?”

胡月儿眼睛一亮。

这段时日,胡月儿多番打听分析,才得知太子殿下种种举措,多半心里还是对那位已经过世的太子妃有些感情的,到底是深爱,还是懊悔,胡月儿无从得知,但君麒玉一回来就直接把主院拆了,说明什么?

说明太子殿下放下了啊!

太子殿下放下了,那她之前冒犯先太子妃训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世上男子嘛,皆是薄情好色,喜新厌旧,兴许太子殿下能一时怀念,可也不会一辈子都念念不忘。

胡月儿重燃起了希望。

作者有话说:

家人出院啦~

谢谢你们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