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万隆村的除夕之夜,路灯齐放,多数人家的大门上悬挂了大红灯笼,个别家的门楼上还闪动着彩灯,娃娃们三五一群,燃烟花,放爆竹,一派节日的景象。

村主任何佳旺的家里,也多了几分热闹和温馨。因为,何佳良带着孩子回来了,何小宁把何佳旺的孩子也接回来了,他们一起围坐在了母亲的身旁,同母亲唠叨着家常。春晚开始了,他们又一同看起了电视节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何佳旺坐不住了,他想到了猕猴桃干片生产厂、奶牛厂,他想到了小超市,想到了全村2250户人家的安全,同时也想到了乡政府安排的锣鼓队任务。于是,他起身,出了门,独自一人行走在了街道上。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农家大门上的春联,红红的大灯笼,门扇上张贴的护门神“秦琼、敬德”,三三俩俩的娃娃们,全然被一种浓浓的过年习俗所感染。是啊!村民们辛苦了一年,是该庆祝了,是该休整团圆了。同时,何佳旺也真正体会到了如今的世道就是好,特别是当他站在村口,看那高处的万家灯火时,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开明盛世的含义。他发自肺腑地感言道:“人民群众富裕了,又是一个好的征兆。”

村部办公楼也装点一新,红红的大灯笼,红红的大对联,光明如昼的门前大广场,无不勾起何佳旺对新时期的赞叹,对新农村的联想。

之后,何佳旺查看了猕猴桃干片生产厂、奶牛厂、小超市等,发现一切都是正常的,所以,他放下了心,他从内心里夸奖在这里工作的村干部们。

忽然,何佳旺想到了靳粉兰,她远在一百多里以外的大都市里,傍晚时分,还发来过短信,不知道她现在干什么,要是她今天晚上在万隆,或者说陪伴着自己看那万家灯火的场景,看那红红的对联,看那红红的大灯笼,那该是多好的感受啊!于是,在黑水河岸边散步的那一幕幕,在县城的餐桌上,在西农大的偶然相遇,在她的花棚里的谈话情景,一时间,如同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闪现了出来。他认为,靳粉兰是纯朴的、美丽的,靳粉兰相对于其他姑娘来说,有她独特的地方,表现在勤快、善良、孝顺,能与人合得来,能乐于帮助人,能善解人意。当然,何佳旺体会到了靳粉兰的心情,对自己的一片诚心,可是在他认为,他们之间是横着一条鸿沟的,一个是结过婚的人,一个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怎么能够走到一起呢?这也就是何佳旺一直回避的唯一的一个原因。

午夜快到了,何佳旺依然漫步在村头的大道上。这个时候,已听到了零星的爆竹声响,是的,已经有人欢庆了。不一会儿,鞭炮声渐浓,而且愈来愈响,愈来愈大,紧接着,整个村子都要沸腾了。此时,何佳旺感到了这是吉祥的征兆,这是农民心情的奔放,是迎接一个美好年头的进行曲。

爆竹声后,街道上,院落里留下了红红的碎纸屑,还有没有炸响的小卡拉鞭,看得出来,有几个小孩正在捡拾呢!

第二天一大早,村部门前响起了锣鼓声,这是韩健、张牢娃他们组织的,也是为县上庆十五准备的,自然,此时的锣鼓声,充满着喜庆和欢乐的气氛。

不一会儿,一群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出现了,他们是刚刚吃过年早饭的,他们在村部门前的广场上奔跑、跳跃。

又过了一会儿,何佳旺和村支书张实践来了,他们在新年的第一天,要慰问老干部、军烈属、80岁以上的老年人,慰问品是年画和糕点,并且是敲着锣打着鼓登上门的。这一举措,是万隆村多年来遗留下来的习惯,村民们对此反响很好,不过,在今年扩大了慰问范围,增加了慰问的人数。

慰问队伍是庞大的,除了锣鼓开道外,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村民和孩子。为了迎接村上的慰问,被慰问的人家还专门燃放了鞭炮,以表示欢迎和感谢。

看得出来,南、北大街上还缚了秋千,秋千的横梁中央系着花冠,每当秋千摆**的时候,花冠也随之摇曳。

按照万隆的风俗,刚结过婚的人,正月初一必须给村里人拜年,其码是在本条街里,挨家挨户的,当然,是有人带领的。所以,初一这一天,包括张实践的儿子张至东在内,也同媳妇一起,履行了这个规矩。

初一晚上,万隆村的大街上不时地有烟花燃放,其火花不是喷洒高空,就是如流星一般划过一道亮线,色彩斑斓,图案壮观,照亮了夜空,映红了房舍,增添了节日的气氛。也就在这个时候,何佳旺回家了,他邀请了哥哥,要同哥哥喝上几盅。凉菜、热菜,嫂嫂早已准备停当。

餐桌上,兄弟两个礼来让去。何佳旺首先举起了酒杯提请哥哥对饮了一下,之后,又连连敬了哥哥三杯。哥哥何佳良喝得干脆,饮得痛快,使得何佳旺感到了亲切,他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哥,大过年的,大家都高兴,可我的心里难受啊!但是,又能咋样呢!就说咱这个家,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没有嫂子在家的话,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这几年,多亏了你的关照,所以,我是感激你的。今后嘛!家里的事,你就少操些心,尽管干你的事,妈,我包了。”话说完,何佳旺又倒了酒,与哥哥碰了一杯。

“佳旺,不是哥说你,家里人是很要紧的,你看,咱妈为你,到我跟前不止一次地提说过,哥也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咋想的。我听说粉兰和你好上了,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何佳良终于道出了这个秘密。

“哥,那是不可能的。粉兰是个姑娘呀!”

“那怎么不行,只要粉兰有意,是可以谈的。”哥哥说。

“不行。”何佳旺坚持己见。

“那就说别的人吧!”何佳良意识到弟弟的心思,马上来了个急转弯。

“我暂时不谈,等过了这阵子再说。”何佳旺回答道。

“那咱们谈谈别的事吧!”何佳良说。

“也行。”何佳旺答道。

就这样,兄弟二人从目前的形势,特别是年初的中央1号文件谈起,到新农村建设的根本途径和出路,又从现今农民的思想意识谈到农村的发展趋势,一直到深夜。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长期研究农村工作并任县农业局局长的何佳良来说,谈到了许多党中央关于对现行“三农”的政策问题,目的是要更多地启迪坐在面前的弟弟何佳旺,加深他对农村管理工作的认识,提高农村管理工作的能力。因为,在何佳良的眼里,坐在面前的人,不仅是自己的弟弟,更重要的是他是代表着全村7千多口人的当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