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紧急任务

“长官放心,我们会把那里变为鬼子的坟墓!”

程潜带领全体随行人员在站台上为出征的将士送行。在机车耀眼的探照灯光柱照耀下,陈浩、徐亮站在平板车上,面向站台,立正敬礼。

敌14师团指挥部,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在向师团长土肥原贤二报告:“第28旅团报告,他们派出偷袭兰封的第50步兵联队,今天拂晓在兰封东北方向与支那装甲部队遭遇。支那军8辆坦克和30多名步兵向我军攻击,我前锋部队一个步兵中队和18骑兵联队的两个小队骑兵大部阵亡。50联队主力未被支那军发现,但未能按计划发动偷袭。”

土肥原一言不发,在地图前来回踱步。

佐野:“师团长,您看是不是取消偷袭计划?”

“哦?为什么?”

“师团长阁下,既然他们与敌人发生了遭遇战,那么敌人很可能加强警戒,而且还会派出搜索队,如果他们被发现,处境会很不利。”

“还有吗?”

“从支那军今天的战斗表现看,与以往大不相同。”

“你是说支那的装甲部队?那是他们的200装甲师,武汉方面的情报,这次只来了两个营。制空权在我们手里,这点装甲部队不足为虑。”

“我们对面新到的28军,从交战情况看,他们的装备和兵员素质都优于一般的支那军队。”

“那么,佐野君,说说你的看法。”

“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向正面敌军的左翼88师防区攻击,接应第50联队返回,然后全军向东攻击前进,与第二军的16师团会合后再转入攻势。”

“为什么不是反攻曹县,与我们第一军的后方连在一起呢?”

“曹县方面是支那74军等战斗力很强的部队,如果我们的攻击不能迅速得手,那么南线敌军可能会趁机对我们反攻,将使我师团处于很不利的境地。”

“那么你认为我们目前是处于不利态势了?”

“请恕我直言,将军阁下,我师团目前的确是出于三面受敌的孤立态势。”

“佐野君,从局部战场态势而言,你的分析是正确的,但是从战略角度讲,却是错误的。”

“是,请师团长训示。”

“自华北事变以来,我们第一军沿平汉铁路向南进攻,第二军沿津浦铁路前进。开始我们进展十分顺利,前进速度远远快于第二军。但是当我们占领了河南北部后,支那人炸毁黄河大桥,在河的对岸部署重兵防守,使得我们再也无法前进。这条世界排名第五的大河却不能航行大吨位的船舶,我们的海军无法溯河而上。战局的僵持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可是将军阁下,我们在上海、南京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而且目前在徐州地区我们的进展情况也是令人满意的。”

“令人满意吗?佐野君。”

“师团长的意思是?”

“最近,支那的*写了一篇分析展望这场战争的文章叫做《论持久战》,这篇文章在支那的报纸上公开发表出来,他的分析确实精辟透彻。”

“即使他有什么高明的见解,但他是**的领袖,支那当局未必会采纳。”

“不,支那当局看来至少是部分接受了他的观点,还简略概括制定了‘以空间换时间,积小胜为大胜’的战略。如果任其实施这种长期抵抗的战略,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我们与支那相比,虽然zhan有很大优势,但是我们资源有限,虽然我们占领了资源丰富的满洲,但是遗憾的是那里没有发现石油,更不出产橡胶。如果“支那事变”长期化,为了获得支持战争的战略资源,我们可能将不得不与欧美国家冲突。”

“就是说要多线作战?”

“所以,与支那的战争利在速决。可是大本营却犹犹豫豫,在兵力使用上不能集中力量,而是逐次添加。可是支那当局也犯了严重的战略错误。”

“是的,他们不该把主力都调集到徐州地区。”

“佐野君,你很聪明。这样与他们的长期抵抗方针相违背。我们正可以趁此机会消灭他们的精锐部队,然后轻取中原,沿平汉铁路南下拿下武汉,席卷西南,速战速决,一举结束‘支那事变’。”

“将军阁下,那么围歼徐州地区的支那军队,不让他们逃脱就成了全部问题的关键。”

“可是第二军和华中派遣军虽然从南北两面都向徐州以西进行了迂回,但是至今未能封闭徐州以西的包围圈。现在支那军队已经放弃了徐州,他们的主力在向安徽、河南边界退却,相当一部分配备重装备的精锐部队沿陇海铁路集中于砀山、商丘、民权一带,只有迅速占领兰封,才能把他们堵截、消灭,否则一旦他们脱逃对今后的战局会产生重大的不利影响。”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10师团还在向砀山方向进攻,既然我们已经占领了徐州,攻击砀山就不再有迂回包抄的意义了,他们如果向西进攻与我们会合不是更有力吗?”

“大概是有责怪我们抢了他们功劳的意思。这些心胸狭窄的家伙。”

“可是我们一个师团在这样的不利态势下要完成您说的任务是不是太困难了,如果不幸出现台儿庄之类的差错,那……”

“佐野大佐,你难道对我们14师团的战斗力们没有信心吗?我们周围的支那军队虽然多,但是他们有许多明显的弱点,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的三军统帅,这位蒋先生虽然在我们日本士官学校学习过,但是军事方面确实是乏善可陈,他却自以为是,甚至对战场指挥官的指挥细节都要横加干预,支那古代大军事家孙子说过:‘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为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为乱军引胜。’这位蒋委员长的行为不正是孙武子这段话的很好的注释吗?哈哈哈哈……”

“师团长博学,卑职钦佩之至。”

“还有,支那军队有战斗力强的,但是更多战斗力差,战斗意志薄弱薄弱的部队,很容易一触即溃。不过对那两个营装甲部队倒不可轻视,这支队伍很可能是由那个邱疯子带领的。告诉50联队,要拿出大日本皇军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多用汽油制作些燃烧瓶向坦克后部投掷,那里是它的薄弱处,还有炸毁坦克的履带使其失去机动力。一旦消灭了支那人的坦克,敌人必然胆寒,辉煌的胜利就会向我们招手。”

“是,将军阁下!什么时间发起进攻?”

“命令第50联队隐蔽待机,到明晨3点偷袭兰封县城,3时15分,我们发起正面进攻,主攻方向为支那军的左翼,突破后,迅速迂回包抄。告诉将士们:击破敌人建立伟大功勋,就在此时。”

漆黑的夜。北方远远地传来阵阵炮声。前线偶尔有几声零星的枪响。兰封北关,打着瞌睡的哨兵稀里糊涂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88师的一个连队在睡梦中当了俘虏。

轰然一声巨响,兰封县城的北城门被炸开,黑影中跃出的日军在火光中冲进县城,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燃烧瓶在街道旁的房屋顶上窜出耀眼的大火,守军一片混乱。从睡梦中惊醒的龙慕寒在卫士们的保护下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奔出西门。88师的官兵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死伤惨重。兰封失守了!

桂永清的指挥部日前已经转移到兰封西南的大王集,当他走进作战指挥部时,几个参谋军官正在电话机旁拼命地试图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前线枪炮齐鸣,敌人向全线发起进攻。已经习惯于鬼子在白天发动攻势的国军猝不及防,88师的前沿地段首先被突破,接着全线动摇、部队混乱不堪地向后溃退……

郑州,第一战区司令部,蒋委员长不久前刚收到“兰封大捷”的喜讯,正做着全歼土肥原师团,一举扭转战局,在全世界面前展现他雄才大略的领袖风采的美梦,兰封失守的消息把他从梦想中惊回到现实世界。狂躁的委员长盯着敌我态势图看了好一会儿:原本处于我军夹击中的土肥原师团此时竟然从我方力量最强的正面冲出了口子,而且一举切断了陇海铁路,在徐州地区的国军虽然有一些已经撤到了豫东南,但是还有相当部分配备较多重装备的主力部队正在砀山、商丘、民权一线沿着铁路撤退,这些被敌人堵截兰封以东的部队如果放弃铁路线转而向西南方向撤退,那么不仅无法完成原定向西到郑州转平汉铁路迅速到达武汉外围整补、设防的计划,而且在敌人的追击下装备和人员的损失都将是难以承受的!

蒋介石咬咬牙:“命令桂永清,必须在24小时内夺回兰封,否则军法从事!立即将丢失兰封的88师师长龙慕寒逮捕押送武汉军事法庭!命令驻洛阳、周口的空军全力掩护集中在东陇海路上的军列!命令铁路方面,立即组织人员、物资准备在明日18点以前修复被敌人破坏的路段!”停了一下,又发狠道:“准备专列,我要亲自到开封督战!”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刘峙和参谋长晏勋埔等人一听大惊,连忙劝阻,可是委员长摇头摆手一副执意要去的架势。闻讯而来的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劝道:“委员长是一国领袖,一身关系国家安危,怎可轻易犯险?土肥原跳梁小丑,何劳委员长动怒?我立刻就赶到开封,亲自布置反攻,一定夺回兰封,救出被围部队。盼委员长以大局、全局为重。”

蒋介石看了程潜一眼,慢慢说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你是党国元老,我对你是放心的,你一定要告诉桂永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夺回兰封,打通陇海铁路,否则军法无情。”

“是,委员长!”

开封,已是黑云压城之势,东边炮声隆隆,天空中不时有敌机骚扰。保4团是在兰封失陷的当天中午接到准备掩护铁路抢修队开赴前线修复铁路的命令的。当时,开封城兵力已经十分空虚,北边守柳园口黄河岸的部队不能调离,只好将为数不多的开封驻守部队开赴兰封前线增援,王司令原来的三个团早已被投入到鲁西南方向作战。保4团此时成为开封城内唯一能够机动的“主力部队”。一战区对这支刚组建几个月的地方保安部队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给他们的任务也仅仅是等28军收复兰封后,进驻兰封和内黄集两个车站,掩护铁路抢修人员修复被敌人破黄的路段,确保军列安全撤出,也就是说没指望他们正面战斗,只要能担负侧后警戒守备,使得中央军腾出兵力阻击敌人即可。

经过数月严格艰苦的军事训练和爱国主义教育的保4团好像新铸成的一把锋利的宝剑,在不起眼的简陋剑鞘中,未为人识。

陈浩、徐亮接到命令,立即召集连长以上军官开会,会上,徐亮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认为28军新败之余,收拢、组织部队需要时间,部队战斗力也让人怀疑,很难在24小时内收复兰封,告诫大家不要以为此去仅仅会执行警戒掩护任务,一定要抱有用坚决的战斗行动夺回兰封、内黄集车站的思想准备,因为东边被困的部队实在是拖延不起了。只要夺回车站,掩护铁路人员接通铁路,即使兰封尚未收复,军列也可以在攻城部队的猛攻掩护下强行冲出!

陈浩挥动拳头,慷慨激昂地说道:“弟兄们,告诉全团的官兵们,好男儿杀敌报国正在此时,哪个胆小怕死不敢去的,现在说还来的及,我陈浩决不勉强,但是要到了战场,谁要是敢畏缩不前,就可别怪我军法无情!”

“放心,团长,咱们这儿没有那样的孬种。”

“这次,咱们要打出个样给那些瞧不起咱们保安团的瞧瞧,尤其是那个28军,你看他们从咱们这里开进时牛皮烘烘的样儿,上了战场,我看也平常稀松。”

“对,让一战区和鬼子们都认识认识咱们保4团!”

散会后,大家纷纷回到各自部队动员准备。

徐亮从团部出来一眼看见一营一连连长的李维明正站在转弯处招手,徐亮走过去:“有事?”

李连长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徐书记,咱们到那边谈谈好吗?我有思想要汇报。”

这李维明是竹沟党组织派来的骨干之一。徐亮见他说,又问:“事情紧急吗?”

“是,很急。”

“好,边走边说。”

走出一段距离,李连长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徐书记,难道我们真的要去为国民党卖命打仗吗?”

“我们去打鬼子,为了全中国的老百姓,怎么说是为国民党卖命?”

“打鬼子我当然二话没有,但是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解救被困的国民党军队,这些家伙们与我们有血海深仇,您想想咱们有多少好战友牺牲在他们的枪口、屠刀下,要我说让他们和鬼子恶狼对野狗爱怎么咬怎么咬,咱们趁着这次的机会,把陈浩、董大海这些反动军官解决了,把队伍拉到敌后打游击建立根据地。”

“李维明同志,陈浩怎么算是反动军官?”

“开口‘蒋委员长’,闭口‘为了党国’,不是反动军官是什么?”

“现在是全民联合抗战时期,你的意见不符合我党的统一战线的政策,而且我们这个时候兵变会损害抗战的大局,损害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利益。”

“徐书记,我觉得你、你有点右倾,我们都是老党员了,应该时刻牢记党的利益高于一切,我戴惯了红五星八角帽,过去看见戴青天白日帽的就要开枪战斗,可是现在却要……我想不通!”

“李维明同志,我们**人闹革命,不是为了个人,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团体利益,我们为的是创造出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自由、平等、幸福的共产主义新世界!人民的利益就是我们党的利益,现在中国人民利益的最大威胁就是日本帝国主义,所以团结一切力量战胜凶恶的日本鬼子就是我们中国**的最大利益,所以我们此次参加战斗就是为了党的利益战斗,为了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战斗!决不是为了国民党卖命!”

“可是,我们参加这支部队的目的是为发展壮大我党的力量,这支以工农为主的武装来之不易,如果拼光了,怕是会违背党的指示。”

“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我们在保卫人民利益的抗日战场上英勇战斗的实际行动,能唤醒和吸引更多的人们站到我们一边,我们力量的源泉来自人民群众的拥护。”

“徐书记,你知道,我可不是胆小怕死,不敢打仗,我只是觉得在国民党的军队里打仗别扭!”

“现在,党需要你这样做!”

“是!坚决服从!”

“将来适当的时机,我们还是要把队伍拉出去,直接在我党领导下战斗的。要掌握好火候。”

“那太好了,我就盼着这一天呐。”

李维明似乎被徐亮说服了,但是徐亮自己忽然有一种说不清的迷茫感觉袭上心头。

开封车站,新到达列车的前半部是装满了钢轨、枕木、沙袋等物资的平板车,平板车后面有几辆客车和棚车的车厢。最后面挂着一辆能独立行走的起重车。李振远下了车,耿中岳跟在他的身后,手持各种工具的铁路工人纷纷下车活动筋骨。开封车站站长急忙迎到李振远面前:“李总工,您好!”李振远点点头:“好。”

站长急忙介绍身后的军官:“这是开封警备司令部保安第4团的陈团长、徐副团长。”

陈、徐二人立正敬礼:“李总工好!”开封站长看看点头微笑的李振远,心中很是诧异。

耿中岳拉着徐亮的手:“兄弟呀,我们又见面了,咋样?还好?”

“好,好!老兄你呢?想不到要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了。”

“碰上你们这些人来掩护,还真是算运气不赖。”

工人中有不少人认识挎着匣子枪的张林,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凝重紧张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兰封城外,枪声、爆炸声伴着浓烟烈火在天地间弥漫着。

桂永清在指挥部对着电话大发雷霆:“什么?又被打回来了?你们干什么吃的!我不是把军直属炮兵都交给你们了吗?敌人火力猛?你们不会集中火力打他的火力点?要整连整营成建制冲锋!都已经做了?后面要有督战队!伤亡太大?笨蛋,等着!我马上到你的指挥所去!天黑了,敌机不会来了,要抓住时机,一举夺回兰封!”

前沿阵地,82师师长李良荣在亲自给军官敢死队发银元……

开封车站,已经是后半夜,兰封失守已经超过24小时。

站前驶来一溜车队,卡车上跳下士兵列队警戒,在第二辆轿车上走下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脸色凝重的程潜向站内走去。

“程司令长官到!”

在站长室待命的李振远、陈浩等人急忙过来迎接。程潜见到李振远点了点头,对两个向他敬礼报告的年轻军官只说了句:“走,看看你们的部队。”

站内的那列火车已经重新编组,火车头被放在了列车的中部,前面顶推着10数辆平板车,车上的物料也重新摆放,每一辆车都变成了由钢轨、枕木、沙袋组成的流动掩体,轻重机枪、迫击炮配置有序。车头后面的是运载士兵和工人的客车和棚车车厢。除机炮连的弟兄留在车上警戒外,其他的官兵和工人都在站在各自的车厢旁列队接受一战区司令长官突如其来的视察检阅。

程潜暗暗称奇:这么支成立不久的队伍,武器五花八门,既有主力国军才有的轻、重机枪、迫击炮以及当时不多见的德式冲锋枪和制式七九步枪,也有一些老掉牙的杂色步枪,甚至还有些仅仅手执长矛或斜背大刀。队列整齐,一丝不乱,官兵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程潜走到一个背大刀的士兵跟前,问道:“你怎么只有刀?”

那士兵拍了拍腰间的手榴弹:“报告长官,俺还有手榴弹!”

“我是问你的枪呢?”

“还在鬼子那里没取回来!”

“嗯?”

“俺们连长说了,只要一打仗,俺们冲上去把鬼子们的脑袋一剁,那些东洋造的什么三把大盖、歪把机枪就得乖乖地送过来!”

“当兵多久了?”“两个月。”“还没打过仗吧?”“没。”“怕不怕?”“报告长官,俺在家里拦过惊马,杀过疯狗,这些日子天天训练,砍草人没人送枪,俺早就手痒痒,想弄些个真鬼子试试刀了。”

“好样的!”程潜原本阴郁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刘奋战!”“你们连长呢?”“李维明!”

其实这个刘奋战原来叫刘粪蛋,参军后徐亮给他改的名字。

站长室内,恢复了一些信心的程潜亲自对这两个让他惊诧不已,刮目相看的保安团军官布置任务:“28军反攻兰封进展缓慢,东线5战区被困部队情况危急,我已命令鲁西南我军向敌人侧后猛攻。你们团必须于上午8时前接替28军攻击部队,争取中午12时前拿下兰封火车站和内黄集火车站,然后掩护铁路工人修复铁路。目前28军攻击车站的部队,有一个团已经丧失攻击能力,接替攻击的一个团也已经伤亡过半。鬼子在车站一带的部队估计伤亡也不小,但是仍然在做困兽之斗,此战关系甚大,要抱定必死决心,把兰封车站当作自己的坟墓,不成功便成仁!”

“长官放心,我们会把那里变为鬼子的坟墓!”

“好,成功后,所有立功将士都有重赏!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报告长官,能不能给补充些武器弹药?”

“时间紧迫,这样,先把我的卫队随身带的装备和弹药分一半给你们,你们出发后,我立即叫军需部再想办法给你们紧急补充。还有没有?”

“天亮后,可能会有敌机来轰炸,为了掩护工人们顺利修好路,是不是可以把以前防空司令部调走的高射机枪还给我们?”

“你们先把驻守开封车站的高射机枪带走,回头我让他们把防守省政府的调过来补充!还有问题没有?”“没有!”

“我命令你们10分钟后乘火车出发,铁路方面由耿副段长带队负责,所有参与行动的军民由陈团长统一指挥!”

“是!”

两挺高射机枪被迅速装上了火车。召集全团军官交待了夺取兰封和内黄集车站的任务,徐亮做了一分钟的战前动员,然后分工,决定陈浩亲自带队掌握机炮连,徐亮亲自带团直属队,到达前线观察情况后再制定攻击方案。5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全体上车,直属队、机炮连和一营的两个连在机车前的平板车上,其余部队坐在机车后的车厢和车顶。

程潜带领全体随行人员在站台上为出征的将士送行。在机车耀眼的探照灯光柱照耀下,陈浩、徐亮站在平板车上,面向站台,立正敬礼。程潜一挥手。命令:“出发!”火车头一声长鸣,喷出大团的蒸汽,缓缓启动,这时不见星月的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雨。

缓缓驶出的列车上传来领唱人声音:“起来!预备——起!”立刻7百多个官兵齐唱《义勇军进行曲》的声音响彻夜空,淹没了列车和风雨的声音。“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列车在慷慨激昂的歌声中加速,在风雨夜色的豫东平原上向东奔驰着,冲向40公里外的兰封。

程潜站在站台上目送列车远去。本来,他决定让预备担任警戒任务的保4团攻击兰封车站是对战局接近绝望情况下无奈的选择:毕竟装备最好的国军主力两个团,在轮番攻击了20多个小时,伤亡惨重,而未能得手,换上组建不久的地方保安团会起多大作用似乎根本不必多说,可是当他见到这两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军官,视察完他们的队伍后,心中忽然又有了一丝希望,听着激昂的歌声,望着远去的列车,这种胜利的期待和希望越来越强烈。“这支部队是怎么回事?是特别,我的一战区里还有这样的部队?可他们特别在哪儿呢?”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带来劳军的银元竟然忘记发了。“怎么会这样?”一战区的司令长官自己也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