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烟消云散(2)

苗翠翠把包放在了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一叠照片,摆在文鑫的面前:“喏,都在这里,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太太当年是一副什么德性,你还把她当成个宝似的。也亏你有这个雅兴,一点也不知羞耻。”苗翠翠见文鑫只是双眼瞪得老大,一直在盯着桌子上的照片,但却并未伸手拿起来看。于是又说道:“段长青跟周磬瑜当年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关系就不一般,两人还同居过一段时间。要不是后来段长青看上了有钱的曾芳萍,指不定他们两人就成一对了。可是段长青娶了曾芳萍以后,依然跟周磬瑜藕断丝连。但曾芳萍也不是好欺负的,仗着有钱这一绝招,最终令段长青不得不忍痛割爱,才把周磬瑜介绍给了你。后来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原来段长青心甘情愿地把周磬瑜让给你,其实也是另有图谋的。就是想在你们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以便将来能够为己所用。”

听了苗翠翠的一席话,文鑫将信将疑地把照片拿在手上,一张接一张地看了一遍。如果这是别人的,文鑫倒也觉得很有点意思。可却都是周磬瑜的,还有不少跟段长青在一块的,那就真得另当别论了。即恶心,又不堪入目。实在是有碍瞻观,****猥琐,还得加上下流无耻。即使是这样,也还是五味具杂,文鑫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可在表面上,文鑫却又极不情愿相信这是真的。或者确切地说,周磬瑜就是段长青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文鑫如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一想起周磬瑜对自己的种种呵护,关爱和照顾,她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呢。文鑫想了想,就算周磬瑜跟段长青过去是有一腿,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也就是她的过去罢了。

文鑫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苗翠翠,见苗翠翠又不像是在胡说八道的样子。于是说道:“就算她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也不等于我就非得贱卖我的资料吧。”

苗翠翠无可奈何地:“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既然周磬瑜嫁给你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甚至是别有用心。你以为就只有你可以拿到资料,难道她就不行吗。”

这句话的确点醒了文鑫。对呀,难怪段长青这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都是有原因的。可即使是这样,文鑫也不情愿就这么妥协了。于是说道:“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也得等我好好考虑完了以后再定吧。”

苗翠翠迫不及待地:“你还考虑个啥呀,等你考虑好了,说不定别人已经得手了,到时你连后悔都来不及了。”苗翠翠见文鑫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于是说道:“我可跟你说了,那周磬瑜可是主动找过我的,说愿意把资料卖给我,她要的价钱可没你这么不着边际。你如果非要再考虑的话,那你自己慢慢考虑好了,我可没工夫在这里陪你瞎耽误工夫。”苗翠翠站了起来,做出准备走的样子。

其实苗翠翠也就是想做做样子,心里依然希望文鑫能够即刻就范,把事情给谈下来。苗翠翠心里很清楚,周磬瑜的要价一点也不低,是一千万,而且比文鑫还更难对付。所以苗翠翠才如此不厌其烦地要找文鑫来交易,主要是觉得文鑫更好蒙一些。只有这样子做,也才有机会让自己占到便宜,而且是不小的便宜。

苗翠翠把这都给抖了出来,文鑫算是服了。原来周磬瑜还有这么一手,居然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却在背地里使黑枪,把自己都给蒙了,真够他妈的歹毒的。难怪有人说美女都靠不住,花一样的容貌,蛇蝎以一般的心肠,早晚都得让你吃亏,现在算是灵验了。既然这样,自己也没必要太死心眼了:“那我就让一步,九百万如何?这已经让了很大的一步了。”

苗翠翠依然不死心:“不行,还是太多了。”但心里一想,显然有了一个好的兆头,已经开始愿意让步了。苗翠翠决定再接再厉,干脆抛出更猛的料,不管真假与否,只要能够起作用,能唬住文鑫就行。于是又说道:“其实,你老是这么斤斤计较的,有这个必要嘛。我不怕告诉你,就算是段长青答应给你更高的价钱,那也是在忽悠你罢了。你以为段长青真会付你钱吗。”见文鑫不置可否的神态,苗翠翠又接着说到:“不信,不信你就试试。保准你这手把东西交给他,转手他就会把你给灭了,好杀人灭口。要不然周磬瑜还跟我交易个啥。以她跟段长青的关系,不比你亲密多了。”苗翠翠觉得这话说得不甚严密,不过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还要把东西卖给我呐,为什么,还不是觉得段长青他人不可靠嘛。”见文鑫态度有些许的转变,苗翠翠接着又说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我敢拿我自己的脑袋作担保,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段长青,他一定会对你下毒手的。”

见苗翠翠如此淡定地说下狠话,文鑫还真被唬住了。心里就想,苗翠翠说得恐怕真是一点不假。再把她前面说过的话都给联系在一起,加上段长青对自己的弟弟,还有老婆女儿做过的那些缺德事,真难保证他在得手后,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文鑫咬了咬牙:“那,我就再让一步,就八百万吧,大家都能得个好意头。”

苗翠翠心想,还想得好意头,真够逗得。狠了狠心说道:“不行,最多六百万,一分都不能加了,要再不同意,你就卖给段长青好了。”

文鑫见再也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觉得这个数字的意头也不错,六六大顺。于是说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签协议吧。”

见文鑫欣然答应了,苗翠翠也很是高兴。即刻从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递到文鑫面前。文鑫看了一看,在上面签下了大名。心里突然想,对了,我不是叫常大牛嘛。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就给她来个以假乱真,看她又能拿我如何。内心已经忍不住在暗暗窃喜,嘴角都咧开来了。苗翠翠见文鑫满意的样子,心里也很是得意。

苗翠翠伸出手来,要跟文鑫握手:“来,握握手,以祝我们的合作圆满成功,也顺便祝贺你马到功成。”

文鑫笑了笑:“呵呵呵,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了。很快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你就放宽心好了。”

回家的路上,在没有外界的干扰之下,文鑫的心里又开始直犯嘀咕。周磬瑜真像苗翠翠说得那样吗?不会吧,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啊。是不是苗翠翠又在蒙我呢?但那些照片,的确让人不得不相信这都是事实。想想周磬瑜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的**,倒也不由得不令自己相信,周磬瑜的确跟段长青曾经有那么一种特殊的关系。

周磬瑜是那种需求极为旺盛的女人,这一点文鑫心里已十分清楚。她这种女人,当然是不能够离开男人的了,哪怕是一天,恐怕都得让她欲火焚身,无法忍受。从这一点上来看,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又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只要是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她,哪怕是向她提供一点点的温存,她当然都会急不可耐地往上扑了。想想当年的潘金莲,为了能够美美地做那事,连自己的老公都不惜给灭喽。女人一旦疯狂起来,尤其是在这个问题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谁也拦不住。

可问题是,周磬瑜好像还不至于疯狂到这种地步。不是说周磬瑜不可能跟段长青有一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而是觉得周磬瑜既然进了这个家,也就没必要再跟段长青扯上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尤为令人费解的是,还心甘情愿地接受段长青的指令,为其卖力搞情报。都为了啥?有必要吗。整天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但是衣食无忧,还经常可以玩玩有钱人家才可以玩的游戏,像是到香港购物什么的。应该是很享受的了,至于再跟段长青那么去玩命嘛?莫非是母亲管束太严,钱不够用?有道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也太过牵强了。

文鑫就觉得脑子有点乱,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来。不过,这倒也让文鑫多长了一个的心眼。觉得不管怎样,自己对周磬瑜都得留一份心思,看她究竟是不是真有猫腻。要是真有的话,那就有她好瞧的了。

回到了家,周磬瑜还是那么的热情洋溢。但在文鑫看来,此时所做的一切,都看上去太像是在演戏,一点真心实意的成分都没有。吃罢了晚饭,周磬瑜接到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赶。说是友谊商店正在搞大减价,她得赶紧过去看看,看是否可以淘到点便宜货。文鑫知道友谊商店卖的都是名牌货,一年也就搞一两次的大减价,有钱没钱的都喜欢去凑凑热闹,尤其是女人。心里就在想,难怪这么大的兴致,总算找到了花钱的理由了。可是转过身来又再想,这会不会是周磬瑜搞的**阵,蒙混过关以便跑出去干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不管是与不是,提防着点总没坏处。于是等周磬瑜一出门,文鑫即紧随其后,也跟着出了门。就是想看个究竟,到底周磬瑜是不是苗翠翠说的那种人。

跟了没多久,文鑫就发现不对劲。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去友谊商店本应该向右转,可是周磬瑜却开着车子向左转去。这一不正常的动作,更加让文鑫疑惑重重。又走了一阵子,文鑫意思到,再往前走,就该到江畔大酒店了。莫非,她要到那里去开房。一想到这里,文鑫的脑袋都快要炸了,心里更是一团乱麻。因为文鑫做梦也都不会想,周磬瑜胆敢给自己戴绿帽子,也太可恶了。果不其然,周磬瑜的车子还真拐进了江畔大酒店。文鑫把车子停在路边,等周磬瑜进去以后,马上也跟了进去。文鑫这才注意到,周磬瑜不知什么时候戴了一顶货车帽,脸上还罩着一个大大的墨镜。

文鑫进去以后发现,周磬瑜没有上电梯,而是向星巴克的方向走去。文鑫这才缓了一口气,觉得还算没有把面子都给丢光。文鑫又跟进了几步,透过玻璃窗,猛然发现了段长青的身影。见段长青站了起来,帮周磬瑜把椅子给挪开,等周磬瑜就位以后,再把椅子向前靠拢,让周磬瑜坐下以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坐。还挺讲绅士风度的嘛,看上去不像是要干苟且事情的样子,文鑫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到了这个时候,周磬瑜还是进来时的那副装扮,帽子也不脱,墨镜也不摘。不用说,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看来这地方真成了地下活动的最佳场所,是人都愿意往里面闯。可文鑫却没敢往里闯,只是躲在一个柱子的旁边,一边观察里面的动静,一边在想如何应对的办法。

文鑫突然想起了一个绝招,伸手掏了一下衣服口袋。忽然醒悟,为了防窃听,没带手机。这种关键的时刻,真他妈的就该骂秦伟光这个混蛋,搞出了这么个怪东西,弄得自己是狼狈不堪,精神恍惚。没办法,文鑫只得暂且离开,去找电话。正好大堂就有公用电话,文鑫找服务台换了一点零钱,把电话给拨通了。打完了电话,文鑫又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等着看下一出的好戏上演。

文鑫一边留意观察里面的动静,一边想着心事。此时心里倒是想起了一桩往事,那还是在段长青家接受培训的时候。有一次自己要找段磊,结果走到段磊房间门口的时候,听见段长青与段磊正在议论“钉子”的事情。自己没在意,就直接闯了进去,父子两人脸色即刻不爽。段磊差点就对自己拳脚伺候,幸好当时段长青出手相救,才及时阻止了段磊的对自己的粗暴。当时自己认为也就是钉木板钉子的事情,没必要大动肝火,反应如此强烈。就算是自己没敲门不够礼貌,也大可不必弄到非要动手不可的地步吧。现在把这些事情给联系起来,正是这个“钉子”,由于自己的突然来到,差点露了陷,当然有理由让他们鸡飞狗跳,性情大变了。

此时,段长青帮周磬瑜要了一杯苦咖啡,由于不喜欢现磨咖啡的味道,则给自己点了一杯茶。段长青深情地望着周磬瑜,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真不容易啊,也真难为你了。”

周磬瑜不以为然地:“别这么儿女情长的,有事赶紧说,我还得赶着去友谊呐。”

段长青矫情地:“难道这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才见上这一面,还比不上你的购物重要。”

周磬瑜见无法搪塞过去,于是说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在这种地方相见,你就不怕被别人给瞧见了。”

段长青笑了笑:“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过去我党搞地下工作时,都是这么做的。经验所证,没错的。再说了,要不了多久,你我也没必要再这么躲着藏着了。等东西一到手,也就不再需要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了。大家正常的交往,也是人之常情嘛。或者你想出国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到国外去,那就更不需要像现在这个样子,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的,多挠人心啊。哈哈哈。”

周磬瑜撇了撇嘴:“你是什么党啊,是国民党,还是**。我党我党的叫得这么亲切,跟你有一点的关系嘛,没点正经。”

段长青突然收住笑脸,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来点正经的。”一边说,一边把纸条递给周磬瑜:“这是开启保险柜的密码,里面存放着伍红兵的大红色笔记本,你把它给取回来。”

周磬瑜接过纸条看了看,就把纸条放进了包包里。跟着追问:“那,保险柜放在哪里呀?”

段长青低声地说道:“密道口你已经知道了,这我就不必啰嗦了。你进了密道以后,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出来以后,进入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幢两层的小楼,在这小楼的二楼,有一间上了铁门的房间,保险柜就放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点你得记住,铁门的钥匙伍红兵随身带着。要打开铁门,你必须先从伍红兵那里取到钥匙才行。”

文鑫一直在外面静静地观察着,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导演的大戏隆重登场。虽然时间依然在正常地向前流淌,可是文鑫却觉得犹如停滞一般,过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地漫长而备受煎熬。文鑫见周磬瑜已经站起身来,像是要走的样子。但没一会,又再坐了下来。从动作上来判断,估计上半场就要结束了,至少已经到了尾声。只不过段长青还有点事情,或者是对周磬瑜依依不舍,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才让这出好戏没在此刻马上落下帷幕。文鑫更是心急如焚,觉得自己导演的下半场大戏还没等上演,就要戛然谢幕了,真是太可惜呀。正在此时,文鑫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噔地由远而近,没一会的功夫,这响声就冲进了星巴克。

文鑫定神一看,自己打电话招来的重量级主角——曾芳萍终于正式登台亮相了。来的还不早不迟,正好是恰到好处。正当段长青与周磬瑜的双手紧密接触在一块的当即,被曾芳萍逮了个正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把周磬瑜戴在脸上的墨镜都给扇掉了。此时周磬瑜即刻用手捂住脸,扭头就要往外跑。说时迟那时快,曾芳萍一把将周磬瑜的货车帽给拽了下来,另一只手跟着揪住了周磬瑜的头发,让周磬瑜动弹不得。

刚开始的时候,文鑫还颇有几分得意,看得挺上心,心里也觉得特别的痛快。就像是久违的枯草,遇见哪怕是一滴的甘露,都显得如此地凌厉畅快,心情舒畅。但是没过多久,连文鑫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听,也忽然到了某种难以忍受的程度。反正都是泼妇的那套,即不堪入目,也无法入耳,且还令人不耻。文鑫不由得惆怅满怀,郁郁地离开了江畔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