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8)

见你的鬼去吧!

尹芙蓉满怀喜悦等在电梯门前,不期被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拦住了。

“白凤君!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工作单位呀。哎,你不是来找我的?”

尹芙蓉说是找何云天办事,让白凤君听得有些怀疑:计委主任由主管副省长兼,何云天乃此间实际上的一把手,不是谁想进就进得去那间宫殿的。尹芙蓉看出他的疑色,也没解释,主动提出到老同学办公室坐一下。

相形之下,同在顶楼的综合处办公条件寒酸多了,两套破烂桌椅,除了一台电脑别无长物。

两人说一会儿闲话,忽然间沉默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老看我干什么?”

“你……你不是也在看我吗。”

“对了,我答应过请你吃饭,不见面都忘了。今天行吗?”

成刚对两个孩子的出现并不感到奇怪,令他惊异的是漂亮小女孩竟声称是罗瑞的女朋友。

“呵,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

楚楚说:“就是女的好朋友呗。”

成刚差点儿笑岔了气。

“她叫楚楚,邻居,真是和我最好的朋友,像你跟我爸。”

“未必吧。我和你爸经过枪林弹雨,你们有什么?”

楚楚说他们把彼此的秘密都告诉了对方便是证明。

“你们还有秘密?说出来我听听。”

“不成,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我们发过誓谁都不告诉。”

“那你们还是忠于自己的誓言吧。”成刚说,“找我什么事?”

在楚楚的怂恿下,罗瑞羞答答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

“什么什么?你爸说……你是捡来的?”成刚一副极不相信的样子。

罗瑞很纳闷成叔叔的表现,“当时不是你跟我爸在一起吗?”

“他亲口说的?”

罗瑞点点头,说只想知道生身父母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信物,没别的企图。成刚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离开座位说上厕所。

“准是给你爸打电话去了。”楚楚跟罗瑞咬耳朵。

果然,去而复返的成刚态度大变,断然拒绝了罗瑞。

楚楚气不过,站起来质问:“凭啥你不告诉罗瑞?”

“因为我没这个权利。”成刚一本正经地回答,“小瑞,叔叔理解你的心情,还是等着长大吧,爸爸妈妈会告诉你真相的。”

“真相?”

“那时你才能懂得,你爸爸是一个了不起的父亲,永远值得你去敬爱。”

成刚对罗瑞保证,到时候即使父母不肯讲,他也会告诉罗瑞。

懵懵懂懂离开刑警队,两个孩子都很失望,认为大人在合伙欺负他们。便都不想回家,沿中心大街漫无目的地往前骑着自行车。

一个小时后,他们发现来到了郊外。

出租车载着白凤君和尹芙蓉,只十几分钟就把喧闹的大都会抛在了身后。到地儿下车,是一处偏远的农家饭店,白凤君望着四周的庄稼地颇为费解:吃顿饭至于跑这么远?

尹芙蓉的解释是这里肃静,实际上她是躲人。

不等菜上齐,尹芙蓉便启开酒瓶倒满两只杯子。

“祝我们久别重逢,干杯。”说罢,抬手一饮而尽。

白凤君看傻了,“这可是高度酒,赶上汽油了。”

尹芙蓉不理他,顾自又满一杯,“这一杯,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

“晓荷,你今天……”

“没听说酒能壮胆吗?”说话间,第三杯又进去了。

“壮胆?”

“是的,我需要鼓足勇气。”

“鼓足勇气做什么?”

“说说我自己。”她看着他,目不转睛,“我知道,这是你最想听的。”

白凤君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了。

隔着桌子,她慢慢伸过手来,与白凤君慢慢拉在一起。

“凤君,告诉我,你怎么看待这次重逢?请坦率地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